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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在记忆中的小河

2023-01-31 来源:易榕旅网

流淌在记忆中的小河

  石头河发源于秦岭北麓,石上清泉,山间小溪,涓涓滴滴,弯弯蜒蜒,穿山越岭,出斜峪关,贴着葫芦状的五丈原,汇入渭水。

  石头河原本从眉坞县城西侧笔直地流入渭河。相传三国时期,蜀汉军师诸葛亮率兵驻扎五丈原,汉魏争霸,两兵对峙,为解决人畜饮水困难,在斜峪关投了颗“避水珠”,从此石头河改道向西,环绕五丈原而过。

  石头河就像走下太白山的仙女,敞开她的胸怀,奉献出一片纯洁

  石头河以漫河滩白花花的石头而闻名。春冬时节,石头河静若处子,叮叮咚咚,缓缓流淌,就像一位贤淑的少妇,弹奏着一首如怨如诉的情歌。每逢夏秋,一场大雨过后,山洪爆发,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石头树木杂草砂砾,排山倒海,一泻千里,席卷而下。河水的怒吼声像连续不断的闷雷,低哑、沉闷,大地似乎颤抖着、嘶吼着,远闻数里,昼夜不息。

  村里有人在河滩干活没及时跑出的,就被洪水吞没了,亲朋好友沿河岸哭号找寻。也有胆大者借洪水发财的,在河边脱得精光,在缓水的河湾,用钩子捞山上冲下的树木、动物和大鱼。一群闲得无聊的村民则站在五丈原边,看河大水涨,戏言要坐在百米高的原边洗脚。

  几天过后,雨停了,水塌了。漫河滩就剩下白花花的圆石头,就像仙女敞开的酥胸。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又如刚出笼的馒头,洁白圆润,敲之筝筝有声,如玉似翠。光着脚在石头上蹦蹦跳跳,捡拾敲击能冒出火花的白火石和花石头,捡拾石头缝里夜间能发出萤光的朽木疙瘩,捡拾着童年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不远处,白胡子石匠或在打磨碌碡、磨扇、石窝,或在凿孔破石,准备修砌房基台阶。

  水缓的河湾是冲刷而成的沙丘,沙子细如面,白如雪,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闪闪烁烁,如梦如幻。仰面躺在沙丘上,热乎乎,软绵绵,似乎羽化成仙。手遮着刺眼的阳光,眺望着高远的蓝天上悠悠浮动的白云,不由你神思远游,飞向太空,飞向遥远的未来。

  石头河就像走下太白山的仙女,用她饱满的乳汁哺育了两岸的人民

  石头河流域方圆数十里,一马平川,稻田如一方方明镜,阡陌纵横,村庄集镇,星罗棋布,点缀其间。农户或一家独居,或三五相邻;房屋或白墙蓝瓦,或竹篱草顶。村庄渠水环绕,绿树丛丛,竹林片片,荷塘映月。步入村巷,偶闻几声犬吠牛哞,但见村妇井台汲水,水井只有一丈多深,扁担吊着水桶,便打上水来。早晨水雾蒙蒙,傍晚炊烟袅袅,一派江南风光。

  春夏时节,挽着裤管,光着脚丫,漫步田埂,水稻葱绿,随风起舞,像大海的波浪,荡起一圈圈涟漪。清粼粼的渠水如一根根琴弦,弹拨着欢快的小曲,流向远方。小渠的两岸长着墨绿色的水草,渠底的白沙上铺满大如拳头、小如手指的贝壳,有白的、黑的、红的、花的,各色各样,绚烂多彩,爱不释手。打开贝壳,里面是肉肉的小东东,粉扑扑的,懒洋洋地伸着腰,似乎向你问好。一道道田埂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红的喇叭花、黄的金银花、紫的野蔷薇……密密匝匝,犹如一个个方形的花环,环绕着稻田荷塘。

  石头河就像走下太白山的仙女,用她的汗水和血液,滋润着天地万物

  那时,农村学校下午不上学,吃过午饭,孩子们挎个篮子,三五成群,去石头河打猪草。到了河边,找个水潭,脱个精光,跳进水里,一会儿游泳,一会儿潜水,一会儿打水仗。玩累了,躺在热乎乎的沙滩上,全身盖上洁白的沙子,休息一会儿再玩。“看,老鳖!”突然,谁一声轻喊,顺手望去,一只老鳖正蹲在河中央的大石头上晒太阳,头缩在龟盖下,眯着眼睛,一动不动,优哉游哉。篮子伸到水潭提出来,便是半篮子小鱼小虾。随便搬开浅水里一颗石头,就能抓到肥美的螃蟹。正好戏水半天,肚子饿了。在田埂上挖个灶坑,捡一块薄薄的石头当锅,点着干树枝,烤着黄橙橙的螃蟹、小鱼,津津有味地吃着,那是世界上最难忘的美味佳肴。

  到田埂上去打猪草,赶得青蛙扑通扑通往稻田里跳,有时踩住了在田埂上打洞的鳝鱼,差点滑到。有时一脚下去,扑楞楞一声,吓得人尖叫一声,满头冷汗,只见一对水鸭子腾空而起,飞向蓝天。

  河滩中央的空塔寺村,因塔得名,空塔不知何人所建,已颓败不堪。村子被河流水渠环绕,周围大树参天,遮天蔽日,成了水鸟的乐园。白的、黑的、花的,不知名的水鸟群栖树林,鸟粪把村子的房顶、树林染成了一片白色,恍如一座童话世界。太阳刚冒花花,鸟夫妻们就起床梳洗,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有的呢呢喃喃,有的叽叽咋咋,吵醒了睡梦中的村民。太阳下山,鸟夫妻们又带着劳动的收获回到家,叽叽咕咕,絮絮叨叨,进入梦乡。

  石头河以她漫河滩的石头、洁白无暇的沙滩、葱绿无垠的稻田荷塘和童话般的鸟儿天堂,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中。

  七十年代初,成千上万的民工,怀揣干粮,扛着铁锹,拉着架子车,在斜峪关两座大山之间,筑起了一道上百米的土石大坝,锁住了滚滚的河水。从此,一渠清水蜿蜒东去,浇灌着干渴的城市。

  石头河断流了,稻田荷塘干枯了,鱼虾螃蟹死了,鸟儿飞了。河滩建起了一座座石料厂,机声轰鸣,沙尘飞扬。

  我常常站在山顶,看着石头河流域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回想着石头河儿时的水乡风光,不禁叹息:人类不辞辛苦,劳民伤财,修筑了多少大坝,拦住了多少河流,建成了多少水库,究竟得到了什么,又真正的失去了什么?是造福社会还是破坏生态?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定胜人”?历史老人会做出回答吗?

  石头河在地球上消失了,但石头河永远在我心里流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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