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１年３月 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ＭａＬ ２０ｌ１ 第３３卷第２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Ｔｈｒｅｅ Ｇｏｒｇｅｓ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Ｖｏ１．３３ Ｎｏ．２ 旅游发展对云南世居少数民族妇女地位 和社会角色变迁影响研究 ——基于撒尼、白和摩梭三民族案例的对比分析 杨丽琼 （１．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所，北京１００８３６；２．西南林业大学，云南昆明６５０２２４） 摘要：旅游发展对云南世居少数民族妇女地位的影响是深刻、多样而又复杂的，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这些 影响将日益凸显并呈现新的特点。本文选择云南世居少数民族中的撒尼妇女、白族妇女和摩梭妇女为研究对 象，以３个处于不同旅游发展阶段的少数民族村寨为案例地，从家庭地位、经济地位等方面对比分析旅游发展对 云南世居少数民族妇女地位和社会角色变迁的影响。 关键词：旅游发展；云南；少数民族妇女 中图分类号：Ｆ ５９２．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６２１９（２０１１）０２—００６８—００ 地位、传统文化的差异和旅游发展阶段不同，少数民 一、问题的提出 族村民的社会性别观念对旅游影响的差异性 ，本研 究选择了彝族支系撒尼人、白族和纳西族支系摩梭人 旅游研究中的性别话题国外始于１９７０年代，国内 有关研究才刚起步ｕ 。国外学者对旅游目的地妇女 三个民族作为研究对象，选择旅游发展阶段不同的泸 沽湖地区摩梭落水村、大理白族新华村和石林撒尼村 影响的研究强调旅游与社会性别之间关系的研究，认 阿着底３个村寨为案例地，对比分析旅游发展对云南 为旅游中的女性社会性别“是作为一种独立的变体来 影响旅游，却以一种依附的变体来回应旅游活动”ｌ２ Ｊ。 世居少数民族妇女地位和社会角色变迁的影响。 国内关于旅游对目的地妇女影响的研究，主要是关于 少数民族妇女在发展旅游业中的作用和妇女角色变 二、研究案例地概述 化的研究，缺少旅游发展对妇女地位影响的研究。旅 １．阿着底村 游发展对摩梭人家庭性别角色的影响研究是国内较 阿着底村位于昆明市石林县东郊，距石林县城 早从社会性别视角对旅游影响的涉及 。 ２２．５ｋｉｎ。全村共有８１户，３４２人，全部为撒尼人。民 云南是我国少数民族类型最多的省份，人口在 间传说这里是阿诗玛的故乡。全村耕地面积１７１９亩， ５０００人以上的世居少数民族就有２５个，文化多元性 主要种植苹果、玉米和烤烟。烤烟种植是村里的主要 典型。同时，云南也是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发展旅游业 经济来源。２００２年全村人均收入２７５０元，人均占有 较早的省份，“七彩云南，旅游天堂”，成为人们心中向 粮食１５００公斤。 往的旅游目的地。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众多的少数民 阿着底村的民族传统文化丰富多彩。一年之中 族村寨成为了旅游地。民族旅游的发展为少数民族 节庆、祭祀活动较多，而这些活动大都与自然资源保 妇女提供了分享发展资源的机会，提供了新的人生选 护有着密切联系。严禁破坏自然生态的村规民约，成 择可能和发展空间 Ｊ。考虑到各少数民族妇女传统 为阿着底村民的自觉意识。阿着底村生态保护良好， 收稿日期：２０１１—０１—１９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旅游对云南少数民族社会文化影响研究：基于女性地理学视角”（４０８６１００５）；教育部基金项 目“经济转型与文化调适：民间传统手工艺的生存与发展”（１０ＹＪＣ８５００３４）。 作者简介：杨丽琼，女，彝族，西南林业大学副教授，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所博士后。 ６８ 房前屋后古树密布。阿着底村受外来文化影响不多， 第二阶段，１９９９年的昆明世博会。１９９９年是云南 村民朴实、厚道、热情，是一个典型的彝族村落。已被 省旅游业实现大发展的开局年，新华白族旅游村被列 列入云南省“少数民族文化生态村”。阿着底撒尼人 入了９９’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参观景点。新华村抓住 能歌善舞，不论男女老少，个个都会他们百跳不厌的 了历史性的机遇，赶在世博会开幕前顺利建成了连接 最具代表性的“经典”歌舞“大三弦”和“霸王鞭”。村 大（理）丽（江）公路的进村公路。一条连通鹤庆至丽 里有歌舞表演队，每逢村里节庆和婚嫁，歌舞队都前 江古城的柏油路贯穿新华村，也彻底改变了一个利 子 去跳舞助兴。 发展的轨迹。１９９９年５月１日，新华民族旅游村投入 阿着底村充分发掘自己独特的人文旅游资源，于 接待营运。至此，新华村的旅游开始步人一个飞速发 ２００１年８月推出彝家乐旅游项目，２００２年７月“火把 展期。２０００年，被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之 节”期间正式开始接待游客。８１户居民中有１０户开 乡”。２００１年７月被国家旅游局评定为ＡＡ级旅游风 展了彝家乐，参与旅游业人数占全村居民的１２％。开 展彝家乐的ｌ０户居民，在接待游客时会请一些村民 来帮忙做饭，并付给他们报酬，同时游客也会购买土 鸡、土鸡蛋之类的农产品。所以，没有参与彝家乐的 村民可以以出卖劳动力和卖农产品的方式参与到当 地的旅游业中去；村民也会向游客出售自家种植的苹 果、烤烟。另外，有两户村民办起了小卖部，向游客出 售一些零食、胶卷、电池之类，从而获得利润。阿着底 村虽开展了旅游项目，但村民参与程度较低。 ２．新华村 新华村坐落于大理白族自治州鹤庆县草海镇，距 丽江县城３８ｋｉｎ，鹤庆县城５ｋｍ。全村有３个自然村，６ 个村民小组，１１４５户，５１６４人，白族占总人口的 ９８．５％，是一个典型的白族寨子。村东面是１６００多亩 的草海湿地，村内有常年不涸、四季清澈见底的黑龙 潭、星子龙潭，形成富有水乡特色的龙潭景观。村间 院内不少地方有地下泉水涌出，清澈见底的河水环绕 村间。房前屋后荷花、海棠点缀其间。２０世纪９０年 代末，新华村由于有优美的田园风光、浓郁的白族风 情和悠久的手工艺加工传统，古老的传统文化资源转 化为了经济优势，形成了“家家有手艺、户户是工厂、 一户一品、一村一业”的发展格局，成为远近闻名的 “新华白族旅游村”。 新华村的旅游发展经历了三个重要时段： 第一阶段，１９９７年的“扶贫考察”。１９９７年，时任 云南省委副书记的令狐安同志第一次到远近有名的 贫困村——新华村扶贫调研，认为新华村具有发展民 族旅游的资源优势和区位优势，能建设成一个规模较 大的民族旅游村和旅游商品集散地。鹤庆县委、政府 抓住这一机遇，制定出开发新华村的规划，把新华村 作为展示民族工艺品为主，以民俗、民居和田园风光 游览为辅的民族旅游村来规划建设。１９９８年５月８ Ｈ，开发、建设新华的项目规划和可行性报告在昆明 评审通过，擂响了开发、建设新华村的战鼓，新华村被 云南省政府正式确定为“省级民族旅游村”。 景区。 第三阶段，２００３年新华村开发经营权转让。２００１ 年７月公司由国营转为民营，隶属云南新华旅游商品 开发有限公司，鹤庆县旅游局不再主管。“２００３年６ 月３日，对于鹤庆县新华村村民来说是个难忘的日 子，这是因为本土的知名民营企业——盛兴集团，将 到此投资２亿元，打造镶嵌在我省滇西北（大理一丽 江一香格里拉）旅游黄金线上的又一‘高原明珠’，国 家ＡＡ级旅游景区、中国民族工艺品之乡——鹤庆新 华白族旅游村。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举行了隆重的鹤 庆县新华白族旅游村旅游资源开发及经营权转让签 字仪式活动。盛兴集团新华旅游商品开发有限公司 将买断新华村（包括新华村后山头及龙潭）的五十年 使用权和经营权，买断新华村门票收入中县政府所拥 有的３１％的股份，并出资２亿元对新华村的旅游资源 进行深度挖掘、整理和开发，恢复其原始水系，对新华 村的硬件设施进行全面升级，建设成为国家最高级４Ａ 级风景区”。 新华公司按照国家ＡＡＡＡ级旅游景区建设标准， 遵循精品项目原则，确立了以民俗文化、民间工艺、高 原水乡为主要内容的景区开发思路，对新华村进行开 发建设。新华村的旅游发展跨人了一个崭新的里程。 ２００７年末，全村共有加工户８９６户，占总农户的８０％， 从业人员１３６２人，占全村总劳力的５０％，全村旅游总 收入３２０００元。 ３．落水村 落水村位于丽江宁蒗县政府所在地大兴镇与永 宁乡之间，距大兴镇７６ｋｉｎ、永宁乡２１ｋｍ。全村共有 ９１户人家，５８３人。从大兴镇到永宁乡的公路穿村而 过，把整个村子分为上下两部分。上村靠山，主要是 普米族居住；下村临湖，主要为摩梭人居住，以种地、 捕鱼为生，由于海拔高、土质不好，农业产量很低，是 个穷村子 Ｊ。２０世纪９０年代，落水村由于其秀丽的 湖光山色和独特的摩梭走婚风情，吸引了来自世界各 地的旅游者和研究者，旅游业迅速发展 。 ６９ 回顾落水村的旅游发展历程，大致经历了以下三 类箱包，产品远销韩国、日本。旅游发展促进了撒尼 个阶段： 一妇女刺绣手工艺品的生产，更为掌握手工艺品生产技 是开发期（１９８９－－１９９１年）。１９８９年，时任宁 术的女性提供了新的发展机会。女性的经济能力增 蒗县旅游局局长的格则次梳尔车带头在落水下村开 强，在家庭中的经济地位得到提升。 办第一家家庭旅馆。这个时期游客较少，整个泸沽湖 考察团。 二是教育地位。石林县旅游局为了更好地促进 训。２００２年，县旅游局就组织参与彝家乐的１０户居 景区游客总人数只有６１２０人次，多为研究者和官方的 阿着底村彝家乐的发展，对村民们进行过简单的培 二是发展期（１９９２－－２００３年）。１９９２年，国务院 民到昆明山水大酒店进行培训，主要从卫生餐饮两方 正式批准宁蒗县泸沽湖景区对外国游客开放，落水村 面进行，教他们如何布置客房，如何做特色菜。１０户 的观光旅游和民俗风情旅游开始萌芽。１９９９年，丽江 一泸沽湖旅游专线公路开通，大大吸引了由丽江进入 泸沽湖的游客。２００３年，景区游客人数已达４０万人 次，落水村旅游步人飞速发展期。 三是成熟期（２００４年至今）。２００４年，云南省政 府实施泸沽湖环境整治“八大工程”。２００６年，提出建 设女儿国旅游小镇等针对泸沽湖的旅游发展战略部 署。２００８年，银湖岛旅游度假村招商项目启动。基础 设施的完善和旅游项目的更新为泸沽湖旅游发展带 来更大的机遇和挑战。目前，旅游业已成为落水村的 主导产业。保守估计，村民年均收入可达４０００元／人。 三、旅游发展对撒尼妇女地位和社会角色 的影响 １．撒尼妇女的传统地位 撒尼人家庭是以父系为核心，丈夫是一家之主， 家庭一旦要在社会上承担责任和义务的话，必须男主 人出来表态才算生效。在撒尼人的家庭中，财产继承 权属于男性，分家时有几个儿子就分几份财产，按照 以小至大的排列顺序来认定财产所有权。父母一般 与最小的儿子共同生活，祖传的老房子分给最小的儿 子，ｄ，ＪＬ子在财产继承方面有优先权，但宗族权却属 于长子，象征宗族权的“祖灵”要存放在长子家 。有 儿子的家庭一般不能招女婿入赘。丈夫对家庭财产 和大小事务有决定权，妻子属服从地位。 婚恋自由是撒尼人的传统美德。撒尼妇女在家 庭中是最辛苦的一员，也是对家庭贡献最大的一员。 除了与男子一道下地参加生产劳动外，还要做繁重的 家务事。 ３．旅游发展对撒尼妇女地位和社会角色的影响 一是经济地位。阿着底村有一个普氏绣品厂，专 门向游客出售当地的刺绣品。撒尼妇女大都是刺绣 能手，每一户的女主人都会从刺绣厂拿回布料绣出各 种图案，再拿到刺绣厂卖。刺绣是撒尼妇女的主要经 济来源。普氏绣品厂的产品有披肩、桌布、领带及各 ７０ 人家有一份统一的菜单，由市、县旅游局制定，物价局 核定物价。旅游局也会给他们讲保护环境的重要性， 建议他们无论有没有游客，都要搞好卫生，特别是客 房，一定要干净整洁，被褥要勤换勤洗等等。 旅游开发给撒尼妇女提供学习经营农家旅馆、旅 游商品、歌舞表演等旅游服务行业所需的相关知识。 撒尼妇女的学习意愿增强，教育地位渐渐提升。 三是家庭权力。撒尼妇女生产、销售旅游工艺品 的经历，跨越了语言和文化上的障碍，使撒尼妇女走 出了传统的家庭妇女角色，由家庭走向社会，增强了 她们的能力和自信心。使她们的家庭权力和家庭地 位有所提高。 四、旅游发展对白族妇女地位和社会角色 的影响 １．白族妇女的传统地位 传统的白族家庭是父权制模式，父系家长是一家 之主，在家庭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地位。宗族内 部族长有较大的权力，族内的一切事务和纠纷，必须 由族长处理解决。宗族和家庭成员的辈分很严，但人 与人之间以诚相待，互相体谅，舍己为人，团结友爱， 和睦相处。在财产的继承上儿子有优先权，入赘的女 婿也有继承权。同姓同宗不婚，本民族内部或其他民 族之间可通婚。青年男女在劳动生产中对歌相恋，交 换手巾、草鞋定亲，谈婚论嫁相对自由，但不能自主， 一般需父母定夺。择偶标准不强调“门当户对”、“八 字相合”，但为人要忠厚贤淑，勤俭能干，忍苦耐劳，尊 老爱幼。 白族家庭对生男生女非常重视。在偏重生男的 白族传统家庭中，女孩长大懂事后，开始学习料理家 务，照顾家庭和学习一些生产劳动知识，男性自小就 被家长或社会寄予高于女性的期望，表现在白族家庭 里，女孩受教育的机会较少。 白族家庭的男女在劳动上有一定的分工，妇女下 田地拔秧、薅秧、打稻草，煮饭、做针线活、洗衣服、带 孩子，做家务，一辈子默默地服务于家庭。男人出门 随着旅游业的不断发展，特别是９９’昆明世博会给新 做手艺，手艺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妇女不能承传 华村的旅游发展带来了极大契机，新华村白族妇女开 家族传统手工艺。体现了男女社会分工性别差异和 始接受第二次教育。旅游服务和相关行业管理培训 不易变动性。新华白族妇女的一生都是在劳动中度 的不断开展，使新华村白族妇女更好地向游客介绍她 过的。她们勤劳健硕、吃苦耐劳，劳作时常常都背着 们的手工艺品和当地文化。此外，新华村经常组织人 个大背篓，有民谚说“买个山西骡，不如娶个鹤庆 员对白族妇女进行普通话培训，现在，随便找上一个 婆”Ｌ８］，正是对女性在农事生产和家庭生活中扮演重 白族妇女都能讲一口比较流利的普通话。 一要角色的生动表述。 影响 新华村旅游业的发展，为白族妇女提供了展现价 部世界、认识新生事物，进而迈向现代化的契机。在 ２．旅游发展对白族妇女地位影响和社会角色的 值和创造力的机会，同时也是她们走出家庭、接触外 第一，经济地位。旅游业的发展使整个新华村的 旅游开发的进程中，白族妇女认识到知识、信息、技能 经济得到大幅度地提升，村民谋生的手段变得多种多 的重要性，并开始主动接受新思想、新知识、新信息， 样。由于女性在语言表达及服务方面具有先天优势， 通过参加各种技能培训、管理培训、再教育等来提升 所以白族妇女获得了许多新的劳动就业机会。新华 自己的素质，对学习、教育的认知和重视程度也有很 村村民委员会副村长介绍说：“新华村白族女性基本 大的改善，也促进了新华村白族女性整体素质的 都有固定工作，女孩子成绩好的，一般都去读书了，另 提升。外１０％都在石寨子里做专职销售，有一部分能力强的 同时，新华村白族妇女直接或间接地为民族文化 女性做到了主管或部门经理，年纪大点的妇女在石寨 的保护和传承做出了贡献，成为民族文化再传播的重 ：Ｌ￣ｎ白族妇女的服饰、歌舞等白族女性文化 子里做保洁员，９０％的家庭妇女从事家庭手工艺加工 要媒介。ｔ与销售或在外销售。新华村目前有六七家饭馆，都招 是吸引游客的重要旅游文化。新华村白族妇女以不 有服务员，但一般都不是新华村人。” 同方式参与旅游发展过程，承传着当地的传统文化。 目前新华村多个大型旅游项目都在火热进行，如 新华村白族妇女既是文化的创造者，也是文化的传 五星级旅游酒店、白族美食一条街等，建成后将提供 承者。 大量的就业岗位，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岗位。不仅新 华村的女性能受到实惠，外乡很多人也都会在这里立 第三，家庭权力。婚姻是妇女改变命运的途径之 一。随着现代婚姻家庭结构、家庭关系的巨大变化， 足，感受旅游发展的大潮给这个小村庄带来的巨大变 特别是旅游业的深入与发展，新华村白族女性根深蒂 化。“女主内”这一传统性别观念在旅游发展以后，女 固的婚恋观念也悄然发生着变化。据新华村村委会 性的生活范围不仅仅局限于家庭内部了。 某副村长介绍，新华村白族女性普遍具有自主选择婚 白族妇女经济地位明显提高，但对大多数白族家 姻的能力，“在我们新华村，长相好的，有能耐的女孩 庭而言，男性更多地投入到手工艺制作、盖房建屋的 子都会嫁到本村，而外面条件好的女生都愿意嫁进我 建筑业中，男性的经济收入仍然是家里最重要的经济 们村，甚至有２０％的女生选择招女婿而不愿嫁到外村 来源，这成为支撑男性霸权地位形成的经济基础 ］。 去”。这足以可见，旅游带给新华村巨大经济效益和 男人为家庭带来直接经济利益的同时，也巩固了其在 发展前景的情况下，新华村白族女性的婚恋观发生了 家庭中不可动摇的“中心”领导地位。 第二，教育地位。据调查，新华村目前有一所小 很大的变化。 在访谈过程中，凡是涉及到离婚问题，被访者的 学和一所中学，完全普及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学校基 回答都较为谨慎，多数女性认为“尽量不要离”，也有 础设施比较完善，由于旅游业的发展，新华村的教育 部分坚持“不同意离婚”，然而也听到了不一样的心 一也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一些旅游企业和旅游精英 声，有２位曾经跟随丈夫出门做过手工艺品销售生意 纷纷来这里投资教育事业，学校都实施了多媒体教 的女性认为，“如果感情出现危机，当离就离，只要自 学。新华村发展了自己的教师队伍，学校的教师大部 己幸福”。“我到外面跑了几年，听到的离婚的多着 分都为新华村本地人。新华村平均每年都有ｌ０～２０ 了，如果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要离也是可以的。”旅 个女性考取大学。从参与旅游业的新华村白族妇女 游发展引领白族女性走出新华村，外部文化也冲击着 访谈得知，她们已有的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其中， 这个少数民族村寨，白族女性根深蒂固的婚恋观念也 初中毕业者占７０％～８０％，高中毕业者占１０％～ 悄然发生着变化。 ２０％，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她们参与开发旅游的能力。 新华村旅游业的迅速发展，为白族妇女的发展带 ７１ 来了新的机遇和挑战，她们不再是单纯的普通家庭妇 多数是冲着笼罩在摩梭人头上的“奇特”、“原始”光环 女，而获得了更为复杂的社会身份。新华村白族女性 来的，所以展示本民族文化特性成为落水旅游项目的 在旅游开发的大潮中，积极调适着自己的社会角色， 核心。如果对于普通游客提出的“母系”、“走婚”还可 实现了经济的独立、家庭地位的提升，获得了更复杂 以凭借常识去解释的话，那么再深～点的知识就不是 的社会身份。 每个摩梭人都可以脱口而出的了。为了不在游客面 前表现出自己的无知，丢摩梭人的脸，落水人对于介 五、旅游发展对摩梭妇女地位和社会角色 绍自己文化的书籍和音像资料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她 的影响 １．摩梭妇女的传统地位 们不仅自己看，也推荐给感兴趣的游客。走进落水下 村，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书摊，从杨二车娜姆《走出女 儿国》，拉木嘎土萨《梦幻泸沽湖》和宋兆麟的《走婚的 泸沽湖因其周边居住的摩梭人特殊的“走婚”习 俗和“母系”继承制度而广受学术界关注。摩梭人“走 婚”习俗的特点是：男不娶女不嫁，走婚的男女双方不 组建自己的家庭，白天各自在自己的家里生产生活， 晚上男到女方房宿，次日早上再回到男方家中，女方 怀孕所生的孩子属于女方成员，由女方抚养。走婚的 双方平等互爱。摩梭妇女在走婚关系中居于主导地 位，男到女家，女性有主动权、选择权＿４ｊ。摩梭家庭奉 行“母系”继承制度，家中由一位年长、有威信和能干 的妇女担任家长，称为“达布”。“达布”睡在祖屋的火 塘边，负责整个家庭的劳动分工、生活安排、财产管 理、宗教祭祀等。家庭中的生产劳动、饲养家畜、家务 劳动、生养后代由女性承担。男人外出跑马帮、伐木 等赚钱养家，形成“男外女内”的社会性别分工模式。 由于摩梭男子常年外出，妇女承担了整个农耕过程的 所有劳动和家务，成为摩梭家庭的轴心，所以摩梭社 会中几乎没有妇女不能参加各种活动的禁忌，以及排 斥妇女参加各种活动的谚语 。摩梭家庭以母系血 缘为本，生男生女问题上有谚语说“无男不愁儿，无女 水不流”，“生女重于生男，女儿是根根”，生女代表家 庭有后，家庭的香火得以延续 。 ２．旅游发展对摩梭妇女地位和社会角色的影响 落水下村是泸沽湖旅游开发的中心村落，共有３２ 户摩梭人家，每家都有家庭旅馆。摩梭妇女除经营自 家的家庭旅馆外，都参与村里的集体旅游项目：划船、 牵马和篝火舞会。旅游服务成为了职业和生活方式。 第一，经济地位。旅游发展使摩梭妇女逐渐从传 统的经济活动捕鱼和种地等农事劳动中，转向非农产 业，旅游服务成为她们经济行为的核一１２，内容。旅游带 来的经济收益在落水下村转化为对传统文化符号的 投资，规范旅游从业者行为已然成为了村规民约。旅 游业对当地少数民族社会文化影响研究成为考察村 庄文化变迁的转折点。摩梭男子主要跑运输，经济收 入逐年增加，经济地位明显提高。 第二，教育地位。被吸引到落水村的游客，绝大 ７２ 人们》，周华山《无父无夫的国度》，全部都是介绍摩梭 人和泸沽湖的书籍。此外，与游客一起前来的还有国 际国内的专家学者和媒体电视台，受到如此隆重的关 注，摩梭人对自身文化价值也有了新的认识，民族自 豪感油然而生 。 摩梭妇女穿戴民族服装参加划船游湖、牵马及夜 晚的篝火晚会；在小型的乡村博物馆向好奇的游客讲 解摩梭的历史、文字、传统民居、器皿和手工艺品等摩 梭文化。从功能上讲，这些文化展示是指向旅游经济 需要的，满足游客猎奇的欲望获取金钱的回报；然而 从实质效用上看是指向被保护的文化本身。旅游发 展给摩梭妇女提供了技能培训和文化学习的机会，妇 女学习意愿增强，教育地位提高。 第三，家庭权力。落水下村的当家权力逐渐向年 轻女性转移。落水下村每家都有家庭旅馆，并参与划 船、牵马、跳舞等旅游服务工作，家庭收入和数额大且 复杂，“年纪大些的妈妈都不识字，数钱数不清，不会 算账，更不可能进行管理，就让有文化的年轻人来当 家。” １ 摩梭年轻达布们在家庭日常管理和生产管理 的基础上，增加了重要而且复杂的旅游经营管理，当 家权力的内涵和外延不断拓展。 摩梭男子由于常年外出，能说汉语，家里涉及盖 房子、经营等大事男人说了算，家庭地位明显提高。 六、结语 传统文化设置了理想的女性人格、价值观以及道 德行为方式，指引并规定着女性接受社会化过程中的 角色与地位＿９］。而旅游经济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改 变了男女的传统角色和地位。与传统农业社会相比， 在旅游经济中，女性发展空间扩大。如农家旅馆、旅 游商品经营、歌舞表演等生计模式使妇女成为主要的 角色。她们和游客直接打交道，成为旅游中最受关注 的对象。 （下转第８６页） 口 ｊ １；１｛ 书出版社，１９９６：１６． 梅因．古代法［Ｍ］．沈景一，译．北京：商务印书馆，１９５９：９７． ［９］（日）我妻荣．关于私法方法论的一点考察［Ｍ］／／债权在近代法中 拉德布鲁赫．法学导论［Ｍ］．米健，等，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 的优越地位．王书江，等，译．北京：中国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书出版社，１９９７：６４—６５． １９９９：３５１—３５６． Ｎ．Ｈｏｒｎ，Ｈ．ｔｚ，Ｈ．Ｇ．Ｌｅｓｅｒ．Ｇｅｒｍａｎ Ｐｒｉｖａｔｅ ａｎｄ 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 Ｌａｗ： ［１Ｏ］（德）拉伦茨．德国民法通论［Ｍ］．王晓晔，等，译．北京：法律出版 Ａｎ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Ｍ］．Ｏｘｆｏｒｄ：Ｏｘ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２：３２４． 社，第９９页． 史尚宽．民法总论［Ｍ］．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３００． ［１１］（德）梅迪库斯．德国民法总论［Ｍ］．邵建东，译．北京：法律出版 黄茂荣．民法总论［Ｍ］．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１：５３９． 社，２０００：５１４～５２１． 黄进．国际私法上的公共秩序问题［Ｊ］．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 ［１２］Ｒｏｓｃｏｅ Ｐａｎｄ．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Ｌｅｇａ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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