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文化研究的意义及其战略思考(1)
一、中医药文化的复兴是推动中华文化复兴的重要途径
伴随着人类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步伐,古老的中国又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力,经济迅速发展,各项事业日新月异,中华民族的复兴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民族的复兴并不仅仅是经济的振兴,还有文化的复兴。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化的复兴比经济的复兴更为重要和关键,因为文化的复兴能为经济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潜在动力。一个民族一旦形成自己良好的主导文化模式,即使在一个时期由于某种原因而经济遭受挫折,甚至衰退,只要它的文化根基还在,它就有迅速走向复兴的可能,例如二战后的日本、德国。
文化的发展并不是自发的,也不是与经济实力发展完全成正比的、同步前进的,它需要人为地、自觉地去推动去发展。在全球文化一元化与多元化激烈冲突的今天,面对西方文化霸权主义的挑战,中华传统文化的复兴尤其显得十分必要和紧迫,更需要我们当代人不屈不挠奋力推动。
众所周知,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当今唯一的仍在发挥重要作用的中国传统科学,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中医药文化的复兴是推动中华民族文化复兴的一个重要途径,中医药文化能够重现昔日辉煌也将是中华民族文化复兴的一个重要表现。
中医药学在发展的过程中,不断汲取当时的哲学、文学、数学、历史、地理、天文、军事学等多种学科知识的营养,同时又溶进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血脉之中,成为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一个组成部分。中医药学是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中萌生、成长的,中医药学在
这种文化氛围中能够自然地得以普及,古代上自帝王将相、下至走卒贩隶,各个阶层或多或少都能知医识药,由儒从医者、由官业医者更是不胜枚举。“秀才学医,笼中抓鸡”,一方面形象地道出了具有传统文化知识背景的人学习中医相对容易之现象,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中医与传统文化的密切关系。今天,若离开了中国传统人文文化教育和传播,中医药执业人员单纯学习中医诊断、方剂、药性,终究难成一代中医名家(即使一时出名,也后劲不足),中药也难以保持和发展道地药材与传统炮制方法,与中医药相关的产品、包括中医药文化产品也难以形成良好持久的市场氛围;离开文、史、哲等文化的滋养,中医理论也难以得到健康持续发展,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医文化研究既担负着复兴传统文化的重要角色,也是国民经济(尤其是医疗市场经济)的重要推动力。
二、 中医的危机从根本上说是文化的危机
近百年来,中医的发展出现了危机,一个时期甚至面临被取缔、被消灭的境地。中医的危机从根本上说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危机。
伴随着新文化运动“德先生”和“赛先生”的提出,传统文化遭到猛烈的抨击,作为传统文化一部分的中医药学也不可避免地遭到前所未有的批判,其在中国的医学主导地位也受到冲击。科学主义的盛行,西方学科分类及其“形式和方法”成为是否“科学”的评估标准,中国所有的既存学术实际上都面临着一个取得科学“资格”的问题,中医药学自不例外。而科学,诚如胡适所言:“……有一个名词在国内几乎做到了无上尊严的地位;无论懂与不懂的人,无论守旧和维新的人都不敢公然对他表示轻视或戏侮的态度。那个名词就是‘科学'。”科学在近现代中国达到了“几乎全国一致的崇信”,凡是不符合“科学”的东西,都要遭到批判、唾弃。在这种科学话语语境中,中学即旧学,旧学就是垃圾。新旧的差距,就是进步与倒退、科学与迷信的差距。所谓中学、所谓国故、所谓国粹、所谓经典、所谓中医,全被归入旧的、倒退的、迷
信的、要抛弃的范围。在“五四”时代所建立的话语霸权之下,带“中”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合法性。而唯一的合法的话语便是科学。
在这样的语境中,中医成了“失语的中医”,也就是丧失了自己语言的中医。作为传承中医药文化的重要阵地--中医药高等院校,本来是传统文化的重要阵地,应该是最有资格也是最应该弘扬传统文化的地方,但是现代中医院校完全按照西方科学模式进行构建,用所谓的现代科技来研究中医药。在中医院校,用动物来做试验或用分子生物学等来培养造模,才是正统,而用符合中医文化特征的方法研究中医倒成了异类,传统中医反而被挤在人不欲见的偏僻角落。中医院校一版又一版的教材也变得越来越“现代化”,语言表达也越来越“标准化”、“客观化”,似乎这样一来,就符合“科学”的规范,学生们也就更容易理解“中医”、掌握中医了。与传统文化密切相关的主干课程--医古文,也越来越被边缘化,在中医师职称考试中也已被取消,而换成能与西方科学接轨的现代语言工具--英语。其他与传统文化相关的课程,更只是作为中医院校可有可无的选修课。
中医本身自有一套理论构造与历史传承,“阴阳五行”的理论可以追溯到《易经》、《尚书》、《黄帝内经》,药物学可以在传说中的神农氏找到源头,在历史中的陶弘景、孙思邈、李时珍的著作找到活水,临床实验可以祖述到战国时代的扁鹊……然而时至今日,中医在为自己的生存寻找依据时,却“忘掉”了自己的话语,而是费力地去求借另一种话语系统,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不少人为能够带上一点科学的皮毛而沾沾自喜。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失去源头的中医能够继承就已令人欣慰,更遑论创新与发展?不少中医老专家大声疾呼:“继承就是发展!”那是看到了中医在所谓“现代化”口号下面临消亡的的危机。近几十年来,政府对中医的关怀、保护和扶持力度不可谓不大,中医药教育规模也在一天天扩大,但中医发展并没有取得我们所期望的程度,反而是中医的医疗市场
在不断萎缩,中医的临床治疗手段也在一点点消逝。中医治疗明显出现了“一代不如一代”的现象。这些不能不引起我们深深的思虑。
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我认为就在文化观念上的,是长期以来西方文化中心论、现代科学霸权主义思想造成的后果。在这种文化观念的指导下,中国人的民族自信心受到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中国的传统文化受到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残,中医学也受到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于是在医疗制度上、在教育教学上、在科研设计上、在医疗思路上,都出现了西化的倾向。然而西化的结果又不像原本的设想那样发展了中医、提高了疗效,反而是事与愿违。
三、中医药文化研究是中医药发展的当务之急
看来现在是到了冷静反思的时候了。笔者以为目前加强中医药的文化研究是当务之急,是重中之重。
笔者并不反对用现代科学手段、西医标准来研究中医药,作为一种研究途径,应该承认其研究价值。笔者始终认为 中医药的科学研究和文化研究并不是截然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 但是目前却是文化研究越来越萎缩,甚至很多人主张中医学的文化因素恰恰是落后的、迷信的、应该抛弃的东西,于是现代科技手段成为研究中医药的主要甚至唯一手段,科学成了研究中医药的霸主,中医里面符合科学的因素成为研究和弘扬的对象。中医科研的目的就是把中医改造成“科学”。于是惨剧就必然发生了--改造中医的结果必将导致中医的灭亡!
笔者曾在上世纪末提出“中医现代化悖论” ① : 中医能够实现不改变自己非现代科学特色的现代科学化吗?这个“悖论”是针对“中医现代科学化派”提出的。 相当多的研究者把中医的“现代化”等同于中医的现代科学化,这种“现代化”的目的就是将中医“化”为一门物
质基础明确、实验数据精确、能够客观化标准化的现代科学。然而 中医学本身并不是现代科学,这样的 “现代化”,必然要以丢弃或改变自己的特色为前提。这个“悖论”一经提出即引起各方的关注和争议。 众所周知, “科学”一词久已被人们错误地偷换成了“真理”的代名词,又进而把“西方的”偷换成“科学”的概念,于是“西方”--“科学”--“真理”这种一连串的概念转换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改变了人们的生存和生活的状态,而这种状态蒙住了中国人的眼睛,使中国人自卑于自己的文化,中医学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现代化--科学化--现代科学化--西医化--毁灭化”的危险境地。
笔者认为,中医的发展只能按照中医本身的规律发展,而不是按西方科学、西方医学的模式发展,否则,这种“现代化” ( 实为‘西方化' ) 的中医必定是以抛弃自己的文化为代价,这种“中医”还是“中医”吗?中医要发展,首先要搞清中医的历史文化,也就是从它形成、发展的文化背景诸因素上去作全面的考察。 中医药文化研究的根本目的就是要重新找回中医自己表达的“语言”,自己的思维方式,自己的价值观念,从而给中医发展提供适合自己发展的优良土壤,或提供中医发展所应需要的营养成分。
中医具有较其他医学更为浓厚的文化属性。医学的对象是人的生命,换句话说,生命是医学的本原,所以生命文化就是医学的元文化。中医在认识生命的本质、规律问题上,有着不同于西方的鲜明的个性色彩。如中医将“气”看成是生命的本源和动力,将阴阳五行看成是生命的过程序列、生命的存在方式;中医将自然人与社会人作动态比附,建构了一个由心神调控的心与身同构、同序的小生命体系统和人与宇宙同构、同序的大生命体系统。中医比任何一门其他医学更能反映本民族的文化特征。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其将中医看成是一门生命科学,倒不如将中医看成是一种生命文化。因此,从生命文化的角度来说,中医药文化的研究尤为迫切和必要。
兰亭序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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