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渡者,一个圆梦者,我每天穿梭在来往的人群间,看着他们的不完整。
我有一只桨,划过人生的过往,我造了许多的梦,却从没有一个是给自己的。这一天,我来到楚国,看到一个衣袂飘飘的男子,他明澈的眼神让我驻足。顺着他遥望的方向,所见是天边的一抹云霞,悠悠地飘过一望无际的天空。我可以读透他的思想,我知道,他在思索,三闾大夫面对亡国该如何,屈平面对生死该如何。
我不忍,不忍见到这传说般的人就这样被淹没在时间的过往。我轻轻俯在他的耳边:让你为自己的选择骄傲吧。他颔首微笑,吟哦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走向了汨罗。我痛惜这颗星的陨落,可我更感激他的决定,让我真正明白死之壮美。我渡了他,亦或是他渡了我?
我在人间彷徨,找不到该去的方向,只有我的桨指引着北斗星的方向。我来到一个树木掩映的地方,有坍圮的垣墙,破碎的残瓦,可更多的是翩飞的蜂蝶,打着旋儿,迎接着蔷薇色的黎明。那里,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他已经失去的行走的能力,在最灿烂的年纪。他的腿上摊着一本书,但许久都没有翻过一页。我知道,他在等待那一个结果,他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死生何如,他祈祷着那只存在于基督圣经中的上帝告知他明日的太阳会从哪里升起。
渡他,是我的使命。终究,我迈开了步履,“没有人是你的救主,能给你答案的只有你自己!”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许久才抬起头来,这时的他已然可以用微笑向太阳炫耀,他提笔,在书页上写下这样几个字:死是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剩下的就是怎样活。我好想留在这里,沐浴他新生的力量,可我知道,我的路,还很长。
我穿梭在历史的孤行道,等待着,行走着。那是什么样的悲恸?这慈爱的父亲为何怀抱着如此可爱的天使痛苦?原来,父亲送女儿走上了回天国的路,这条路,从天使降临的那一刻便被指明。天使的代号叫妞妞,她给父亲带来了短暂的欢乐和永恒的遗憾,纵有千般不舍,这可怜的父亲也只得作罢。因为,人在生命的面前是如此渺小,卑微得像风中的一株芦苇。
这人间的惨剧,不禁使我也泪流,我所能做的只有把我的能量传给这名为周国平的父亲,我抚着他的肩膀,微凉。谁知,他竟擦干了眼角的泪,昂扬着头,对我说:“人天生是软弱的,惟其软弱而犹能承担起苦难,才显出人的尊严!” 在无可告慰的绝望中,我们咬牙挺住。我们挺在那里,没有观众,没有证人,也没有援军。我们不倒下,仅仅是因为我们
不肯让自己倒下。是的,我们不肯倒下,我讶于他的境界,我自愧不如。
拖着这疲惫的身躯,我走进校园,那是我们每一个人梦开始的地方。一个年轻人蹲在紫藤萝盛开的地方,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写着写什么。他失望的神情分明告诉我他在情场的失意,没错,他刚刚被自己的心爱拒于千里之外。他颓丧了,等待着我的救赎。我让阳光刺伤了他的眼,我要他明白,他现在所承受的是多么微不足道。
他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禁足在自铸的樊笼,我只想敲醒他,我只想告诉他,人生还有很多事需要我们来做,拘泥于这样的小情感,实在是不值得。他斜眼睨我,却又开始思索,棕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扬着,然后飞驰而去。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他创造了Face Book。之后,我便能在时代周刊上看到他灿烂的笑容,这时才发现,这少年是这样俊朗。
我常常在想,如果人生是一条河,我究竟是那渡人的船夫还是那被渡的江上之客。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从这岸来到那岸去吗?我苦思冥想,终究没个答案。但我已经了然,人生既然诸多无奈坎坷,那就只顾风雨兼程吧,纵使是黑白,也是途中不灭的色彩。或许,我还不够洒脱,或许,我还不够超凡,因为我到底只是一个凡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惊天动地,也没有想过要隐居于世,我只要匆匆渡过我的河流。
假如,人间我真的来过,我是否渡了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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