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卷第1期 2006年2月 平顶山学院学报 Journal of Pingdingshan University Vo1.21 NO.1 Feb.2006 苦难不应成为乡土文学的案臼 兼谈阎连科小说创作的转型 马跃敏 (平顶山学院,河南平顶山467002) 摘 要:乡土文学创作日益陶醉于苦难叙事,其本质是作家对现实矛盾的技巧性躲避。阎连科的创作 曾一度迷恋狂想中无望的乡村苦难,《受活》则显示了些许危机消解的转型。对乡土中国的困境与残缺生活展开 极端描写的背后,呈现的是作家面对这个时代内心的荒凉。进入批评家的视野并且满足商业化要求的欲望在日 益压榨着作家的心灵空间,在文学上表现为一种冷漠的美学征兆。阎连科小说创作的转型表明,作家不应放弃 对人生的希望和对世界的敬意,从而走出对苦难失真造作的阴影。 关键词:苦难;逃避;乡土文学;阎连科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67O(2006)O1—0030—04 中图分类号:I206.7 从地域和题材上,当代文学创作越来越朝两个 极端发展:乡土文学在原汁原味的旗号下陶醉于被 夸大的落后性,进而使这种苦难叙述成为作家把玩 的癖好;而都市文学在生活方式的幻想中陶醉于被 我们的乡土文学普遍存在对苦难的造作倾向。 有些作家虽涉及底层生活,并且在叙述情感上也较 为投入,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同情和怜悯,使他们表 现的底层总有点隔靴搔痒,最终既无法对苦难加以 夸大的现代性,仿佛每个人都在遭遇激情后衣着讲 究地走进酒吧,在高雅音乐陪伴下喝上一杯红葡萄 酒……时至今日,占全国人口绝大部分的农民仍以 个模糊笼统的庞大群体出现,如马克思在谈到法 国小农时所说:“他们不能再现自己,他们只能被再 现。”[1_乡土文学对农村的书写仍然轻浮而苍白, 一美学上的提升,赋予苦难尖锐惨烈的冲突,使人物 在抗争中找到获救的可能,也无法为人物的苦难命 运出示解决办法,而是以幽默、戏谑等方式去淡化 ……【 J女l 乡土小说的追求不是为了深入在土地 1上生活的广大人群,而是制作“文化标本”引起少数 专家的兴趣,那么它发展的空间有多大? 文学是一种人生意义的创造,无论面对生之欢 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惕与沉思。 笼统一点讲,对乡土文化负面价值的批判已构 成了河南作家在新时期文坛的核心价值。阎连科 无疑是其中表现苦难的佼佼者,他在这条路上越走 越远,他对苦难的生活似乎有着特殊的表达执着, 乐还是生之苦难,它都应当以作家对人生世界的挚 爱和希望作支持。无论苦难是如何深重,作家都不 应放弃对人生的希望和对世界的敬意。一位真诚 的作家不能不满怀着对人类和世界的爱心来写作, 唯有如此,文学才能成为创造人生意义,开拓人生 从《天宫图》、《年月日》到《日光流年》、《坚硬如水》, 也正蕴涵着他创作的深刻危机,而新近的《受活》却 表明阎连科对狂想中无望的乡村苦难有了纠偏,尽 管不易察觉,尽管许多评论家对“受活”中苦难的无 望仍耿耿于怀。一方面,悲剧往往与崇高共生,文 学豫军的壮大也表明文学是无法拒绝苦难的;另一 境界真实的可能,否则苦难就只会成为作家操作的 某种叙事技巧。 阎连科的创作一再引起关注,构成了地域特色 鲜明的耙耧山系列。小说极度描摹环境的闭塞和 生活的艰苦,天灾不断、人祸连绵。作者揭示的不 但是外部的枷锁,更侧重于针砭农民自身的弱点。 如村长或支书的胡作非为、任意支配别人的命运; 一方面,作家在经营他们的苦难主题时,却是绕过现 实和实体世界本身的。有人说同样面对生活的苦 难,刘震云可以跳出来,站在边上冷静审视,把它寓 言化;阎连科却是一度越陷越深,无苦难无以卒章, 无苦难无以生活。 收稿日期:2005—09—28 个村子供不起一个高中生;人们只能借助愚昧乡 作者简介:马跃敏(1971一),男,河南省汝州人,平顶山学院文学院讲师,文学硕十。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1期 马跃敏:苦难不应成为乡土文学的窠臼一兼谈阎连科小说创作的转型 ・31・ 俗自我安慰;生存艰巨时,连死也会成为一种美好 的向往。困难被反复渲染的结果是变成了宿命一 种。《日光流年》极力展现的是深山中三姓村几代 人前仆后继同命运抗争的故事。人的渺小与无助 让读者心有余悸。《年月日》描绘大旱之年,奄奄一 息、年迈体衰的先爷把所有生命期待都寄托到了一 棵比他更脆弱的玉米苗身上。阎连科将最重、最实 的命题做轻化和虚化的处理,夸张、变形、戏谑、荒 诞,虽令批评家的眼睛不断闪亮,却让普通读者感 到缺乏最起码的现实可信性和现实参照性。阎连 科早期的成功来自表达当代中国社会最底层的艰 辛屈辱的人生挣扎。但是,阎连科也渐渐与乡土陌 生了,他将乡土人生变成了储存在记忆中的创作资 源,编织着日益怪异惊人的新作。《黄金洞》写父子 三人在淘金世界争夺一个风流女人的传奇故事。 父亲和儿子皆是贪财好色之徒,因此父子两人不仅 为金子明争暗斗,而且不顾父子道德争夺风流女 人,死去活来,血雨腥风。《耙耧天歌》写一位生了 四个傻儿女的母亲,在丈夫不堪忍受这悲苦的生活 投水自杀后,不仅艰辛地把四个儿子抚养长大,逐 一用自己辛劳的收获为他们求婚成家,而且最后用 自己的身骨熬药汤为儿女治病。“惨烈”已成为作 者不能自拔的狂想。到1998年出版了《日光流年》 为止,他的创作道路日益集中于记忆中甚至是幻觉 中的乡村苦难。无疑,这部小说包含了阎连科创作 的深刻危机。 很多人仍指责《受活》不能面对正遭受着人类 历史上空前苦难的父老乡亲,不能提供解救策略, “那些世界上最庞大、最可怜的残废人群,你到哪里 去找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受活庄’去让他们‘受活’? 事实上,他们只能像《日光流年》里的那些活不到 40岁的人一样,在‘圆全人’的世界里受罪。对于 他们而言,那个虚构的自然乌托邦简直像一个残忍 的玩笑。” J可是,如果实在没有解法呢?我们要 虚假的希望还是真实的绝望?阎连科的转型恰在 于从幻觉和狂想中收敛了思绪,我们从《受活》中能 够体会出些许现实的凄凉和苦难,尽管作者声称 “写作是因为对生活的厌恶与恐惧”,毕竟我们有了 对苦难的共鸣。 虽然如此,苦难的命运化似乎成了阎连科的情 结和特色,在他笔下,人们的抗争带着明显的扭曲 和盲目,一方面人性要改变苦难的命运,呼唤反抗 苦难的精神;另一方面这种抗争在相同时间内变得 毫无希望。既然一切结果都等于零,那么反抗苦难 的过程就成了作者随心所欲表现苦难的场景和道 具了。金庸的武侠小说还要求编得合情圆满,到阎 连科这里完全没有了这一约束。笔者认为这似乎 促使阎连科的苦难情结更加深厚而沉重。 我们有必要先仔细分析一下作家钟爱苦难叙 事的原因。作家们不是从生活出发去对苦难加以 发现、审视、描绘,而是从预设的苦难出发,在观念 层面对苦难进行思辩处理,它轻松隔开了对现实的 必要追问。所以在断然拒绝对尖锐的现实存在发 言之后,作家们要么以人性苦难去证实历史的苦难 真相,要么投向颇具神秘意味和蛮荒色彩的民间文 化,在把玩和臆想中流连忘返。其根本原因就是他 们对现实矛盾的技巧性躲避。一个时代的作家普 遍表现出对当下现实的冷淡和拒绝,怎么说都不是 正常现象。如果由《受活》转型的苗头得以持续,我 们有理由相信阎连科自我调整的潜力和走向巅峰 的希望。 对困境与残缺生活展开极端的描写,其实呈现 的是阎连科面对这个时代内心的荒凉。“我与北京 隔得特别远,除了家和菜市场有关系,我和北京再 没什么关系了。与朋友交往越来越难,距离越来越 远。日常生活没个地方躲。年轻时向往城市,说白 了是想成名成家,四十多岁了却发现对城市很厌 烦,奋斗来的生活毫无意义。” 《受活》一个重要 主题,就是身份的迷失和寻找。列宁是革命领袖, 在商品经济时代却成为柳县长设想中的生财工具。 残疾人在经济利益的诱惑下对自己残缺的展示其 实是一种对自我身份的迷失。柳县长奋斗的目标 就是一块死后才能树立起来的墓碑,可以说他是指 向未来的;茅枝婆则念念不忘退回入社前的状态, 她指向了历史。而这二者之间所缺乏的恰恰是现 在。 作家要热爱生活,这是旬老话。阎连科反问 道:“要是我爱不起来呢?不热爱生活就不能进入 文学吗?”他说:“写作者最基本的是和世界建立一 种什么样的关系。我特别烦小说的日常化、庸俗 化,我希望自己的小说有丰富复杂的含义,我觉得 没有激情没有愤怒就不要去写长篇,但我的小说还 是灰,很少能看到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温暖、真诚 的关系,到处是冷漠和残酷,与人、与社会、与历史 都构成了一种紧张激烈的关系。”作家往往能通过 写作来缓解自己和现实、和内心的紧张关系,但在 阎连科身上似乎也行不通。“面对社会,面对历史, 面对自己,永远没有胜利感,写完后总是败下阵来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32・ 平顶山学院学报 2006拄 的感觉。每次写作都是自己把自己打垮的过程,每 写一部长篇都要用很长时间重新建立写作的信心。 每次都希望与从前的作品有差别,每次都可能完不 成,每次都筋疲力尽。”阎连科这种根深蒂固的失败 感,也来源于他对当代文学的失望感,以及自己作 为当代文坛一员的认识。“当代作家很难写出传世 之作。对当代文学的失望肯定也是对自己的失望, 我的作品70%是垃圾。每个作家都是在制造垃圾 的过程中留下很少的精华。你阅读名著,却感到每 一座高山你都无法翻过,你找不到这些名著给你留 下的路在哪里,即使找到了能不能翻过去也是非常 痛苦的过程。现在99%的作家是无路可走的,只 有1%到2%的作家能在痛苦中获得一点新生。” j 转型意味着直面人生,同时更加痛苦和无望? 从阎连科的有关表述中可以看出,近几年他虽 然力作频出,但精神上一直陷于困境,其根本原因 在于写作方向的缺失。一方而,他宣称崇拜“劳苦 人”.“这三个字越来越明晰地构成了我写作的核 心,甚至可能成为我今后写作的全部内核”。但同 时,他又对以鲁迅为代表的“为人生”的写作的意义 和效果充满怀疑,“我们到底为什么写作?它应该 承担什么?不应该承担什么?让它承担,什么它都 承担不了;什么都不承担,它又没有意义”。于是, 写作的动因完全退回为个人化的,“写作是因为对 生活的厌恶与恐惧”。“这几年我一直在生活中也 好,在写小说上也好,都处于摇摆不定的不自信状 态。我的不自信不是一种对小说该怎么写的不自 信,而是到底写什么的不自信。归根到底,就是对 小说应该承担什么,我总是处于摇摆状态”。这样 的摇摆甚至使他处于一种非常消极的生命状态, “对我最麻烦的在于,我是不爱生活的”。 j这种充 满了矛盾、困惑、犹疑、疲惫,不安、不满又无力、无 奈的表述,深切地反映了因精神困境陷入写作困境 的当代作家的普遍状态。应该说,阎连科还是相当 坦诚并且具有相当强的自省意识的,这足以成为我 们满怀期待的理由。 评论家和读者共同构成了社会文化导向重要 的另一环,也是一只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大手。作家 只有在形式上不断花样翻新,才能进入批评家的视 野,同时,作品还需满足苛刻的商业因素。在中国 当前的社会背景和文学背景下,继续庄重、严肃、深 刻的文学传统是一条充满挑战、费力不讨好的畏 途。这便是后现代主义哲学所主张的“痛苦着且玩 味着痛苦又对这痛苦和玩味感到无聊;忧郁着而且 自我意识到忧郁又对这忧郁和忧郁意识加以表而 化的笨拙表演;焦虑着而且迷失在焦虑中又对这无 底的焦虑咬文嚼字——文体上耍弄出奇制胜的游 戏”。[ ]2004年以来,由陈桂棣夫妇合写的《中国农 民调查》一书在知识界广为流传,书中揭示的大量 触目惊心的事实和深刻的原因分析令不少人大为 震惊。他们花了整整3年的时间遍访安徽乡村,掌 握第一手材料。且不说责任勇气和道德良心,单是 这份劳苦,是多少已习惯于养尊处优的著名作家还 能吃的?还愿意吃的?【 J正像阎连科坦然承认的, 出身于农村的作家很难写好城市题材的作品。在 乡土作家这里,经验匮乏也成为其创作转型的一个 重要的内在动因。这使得20世纪90年代作家视 野很窄之外,在文学上表现为一种冷漠的美学征 兆,无论是只关心形式探索的“纯文学”,还是只关 心个人事务的“私人化写作”。 作家创作必须坚守知识分子立场,要基于一种 良知信念和知识分子的责任感,以及批判现实的精 神。阎连科对记者说:“母亲生下来就已经决定了 你的家庭、你的地理环境、你的文化背景、你的家庭 地位、经济状况,它已经决定了你的命运,或者已经 决定了你的80%的命运,真正需要我们改变的可 能就是那么20%、30%的命运。你对世界的认识、 你的命运都与此相关。我在河南农村出生成长,生 活细节和人生经验长年累月地积累,逐渐形成你对 世界的看法,你对自己人生的认识,你对中国社会 的认识,对中国历史的认识,后来你通过读书改变 或者巩固你的看法和见解,你的作品也因此更个人 化,因此而深刻。那作为一个作家,这一块土地可 能是你真正需要去体现的。所以,离开乡土我是无 法写小说的,我对土地的认识和关注,是永远不会 改变的。”他感慨到:“虽然我在北京呆了很久了,像 北京这样的地方我也逐渐熟悉了,但是在内心知道 你自己完全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有一种特别想回家 的感觉。” 无独有偶,贾平凹谈他创作《秦腔》的困惑时说 “记忆中的那个故乡的形状在现实中没有了”,“农 村的变化我比较熟悉,但这几年回去发现,农村出 现了特别萧条的景况,劳力走光了,剩下的全部是 老弱病残。原来我们那个村子,民风民俗特别醇 厚,现在‘气’散了,我记忆中的那个故乡的形状在 现实中没有了。农民离开土地,那和土地联系在一 起的生活方式将无法继续。解放以来农村的那种 基本形态也已经没有了,解放以来所形成的农村题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1期 马跃敏:苦难不应成为乡土文学的窠臼——兼谈阎连科小说创作的转型 ・33・ 材的写法也不适合了”“我是在写故乡留给我的最 后一块宝藏,也许以后很长时间里不会再写”。 J 或许正是当下乡土文学写作中所面临的共同问题。 作家的绝望只会造成这样一个后果:底层永远 不会再拥有自己的代言人,这正是目前中国最大的 一迷失方向,给读者以坚实厚重的信念。毕竟乡土文 学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民族潜意识中文化意义上 的“家”。随着传统认知方式的转化,现代化中的无 可奈何将进一步推动人们去重新认知乡土和文学 的使命,我们甚至还希望能借助它去发现传统底蕴 的未来。 个隐患。作家要么是走向简单甚至极端,要么就 是放弃努力,退回到个人。这不正是鲁迅所说的 “直面惨淡的人生”的信心和勇气吗?毕竟,我们从 《受活》已经感受到阎连科狂想因素的消退,有了贴 近生活的倾向,尽管有些羞涩和微弱。他还要自费 人住河南艾滋村,用半年时间与村民同吃同住,体 验生活。阎连科对记者表示:“3年自然灾害期间, 河南有很多饥民被饿死,可当时连一篇记录的文章 参考文献: [1]单德兴.翻译:以中文再现Edward W.Said[J].中外文 学,29(5). [2]邵燕君.与大地上的苦难擦肩而过——由阎连科《受活》 看当代乡土文学现实主义传统的失落[J].文艺理论与 批评,2004(6). 都没有。作为一名河南籍作家,我有责任将艾滋病 感染者的内心世界与生存状态用:艾学的形式呈现 出来。” 2阎连科仍不愧是乡土文学的中坚,或许 这意味着经过几年的摇摆、犹豫,阎连科终于决定 采用这样的方式走出消极状态。我们更希望这不 是他单独的行为。 [3]肖 鹰.真实的可能与狂想的虚假——评阎连科《受活》 [EB/OL].http://www.culstudies.oom. [4]张一英.阎连科:拒绝“进城”[N].南方周末,2004—04 O8. [5]艾波涛.中国文学的现状和出路一68909/97898.htrn 10K 2O04~4—8. 向无家可归的阎连 应该说,体现在乡土社会人们精神世界中的达 观态度和无所畏惧的开拓意识才最终是新时代人 文精神的内核。在河南作家的作品中,可以读到绝 望中的挣扎与呐喊,也可读到生存的坚韧与希望。 科致敬[EB/OL].httP://www.oklhak.net/online/t ̄ [6]阎连科,姚晓雷.写作是因为对生活的厌倦与恐惧[J]. 当代作家评论,2004(2). [7]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社,1991:22. 在本原存在的层次上呼唤起对苦难与罪恶的一种 “畏”——也就是存在主义哲学意义上说的“人面对 敌视他的世界而产生的茫然失措情绪和惧怕心 [8]郜元宝.《秦腔》痛苦创作和乡土文学的未来[N].文汇 报,2005—04—28. 理”。L9 J我们坚信,只要人类的精神痛苦还存在,乡 土文学就会永远存在,在这样的时代语境中,作家 [9]朱立元.现代西方美学史[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1996:528. 应该走在文学轰动与沉寂的边缘 耐得住寂寞,不 Misery shouldn’t become the old ruts of the local literature ——Talking about simultaneously the transformation of Yan Lianke’s novel creation ~ Yue—min (Ping dingshan University,Pingdingshan,Henan 467002,China) Abstract:Local literature creation is increasingly indulging in the narration of misery,which is becoming a writers’favorite.In fact,the reason is that they want to escape the real contradiction.Yan Linke’Sa novel creation was once enamored of the・Jescription of hopeless rural mierises,but his novel Shou Huo shows some signs that he would like to get rid of this kind of writing limitation.The reason why the writers depict the ex— treme plight and tragic life of the country is because they feel disappointed in this era in their hearts.Catching critics’attention and catering to commercialization requirements are increasingly becoming the trgeta that writers are willing to pursue.The transformation of Yan Linke’novela tells US that writers shouldn’t give up hope about human life and the worId by not doing this,they can escape the pure description to miery.s Key words:miery;esscaping;lceal literature;Yan Link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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