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研究 试论汉语兼语句的判定 王竞婧 （贵州大学人文学院，贵州贵阳５５００２５） 摘要：本文从句法和语义分析出发，提出判定兼语句的三条 在通常情况下双宾语句与兼语句是不难区分的，因为典型的 标准，并以此标准为依据，对兼语句同双宾语句、主谓短语作宾语 双宾语句是：Ｎ１＋ｖ１＋Ｎ２＋Ｎ３。Ｎ２和Ｎ３都是ｖ１的宾语，Ｎ２一 句、连谓句及紧缩句作了区别。 般指人，叫间接宾语；Ｎ３一般指物或事情，叫直接宾语。Ｎ２是ｖ１ 关键词：兼语句；双宾语句；主谓作宾句；连谓句；紧缩句 的对象，Ｎ３是ｖ１的内容。例如：“他给我两支笔。”“我”和“两支 中图分类号：Ｈ１３６．１ 文献标识码：Ａ 笔”都是“给”的宾语．并且“我”和“两支笔”之间没有句法结构关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２１１１（２０１１）０８－００７４－０２ 系。“我”是“给”的对象，“两支笔”是“给”的内容。 可是，当直接宾语是主谓结构的短语时，它就与兼语句具有 １兼语句的定义 相同的结构形式．即：Ｎ１＋ｖ１＋Ｎ２＋ｖ２（＋Ｎ３）。但是，在双宾语句 由兼语短语充当谓语或独立成句的句子叫兼语句。 兼语短 中，Ｎ２和Ｖ２分别和ｖ１构成动宾关系，而Ｎ２和Ｖ２之间并不发 语是由语义相承的一个动宾短语和一个主谓短语首尾套接，前一 生直接的句法关系。例如： 动宾短语的宾语兼作后一主谓短语的主语而构成的一种语法结 （１）他告诉我晚上看电影。（双宾语句） 构。例： （２）他叫我晚上看电影。（兼语句） （１）王奶奶叫丫头摆茶。 例１中“我”和“晚上看电影”分别作“告诉”的宾语，分别直接 （２）老者邀她进庄。 跟“告诉”发生句法关系，“我”是“告诉”的对象，“晚上看电影”是 例１的谓语部分由“叫丫头”这个动宾短语和“丫头摆茶”这 “告诉”的内容。“我”和“晚上看电影”虽然表面上是可以构成主谓 个主谓短语首尾套接组成，“丫头”既是“叫”的宾语，又兼作“摆 关系的．可是这句话的实质是要说明两个问题：“他告诉谁？”和 茶”的主语。所以，“叫丫头摆茶”是一个兼语短语。例２句“邀她进 “他告诉一件什么事情？”，也就是说，“他告诉我一件事情”，这件 庄 也是个兼语短语。 事情是“晚上看电影”，而“看电影”的人完全可以不是“我”而是 一般来说，兼语短语可以充当句子的主语、谓语、宾语和定 “他”或者别的什么人。我们把例１稍加改动，变为： 语。但只有充当句子的谓语时，这个句子才能叫做兼语句。例： （１ａ）他告诉我他晚上看电影。 （３）让他做这件事是合适的。 （１ｂ）他告诉我那些人晚上看电影。 （４）他主张让大家决定。 （１ｃ）他告诉我：“晚上看电影。” （５）屋里传来使人悲伤的音乐。 并且不影响句子要表达的核心意义。而例２却不能相应地变 “让他做这件事”这个兼语短语在例３中充当主语，“让大家 为： 决定”这个兼语短语在例４中充当宾语，“使人悲伤”这个兼语短 （２ａ）★他叫我他晚上看电影。 语在例５中充当定语．所以例３、４、５都不是兼语句。而例１、２，“叫 （２ｂ）★他叫我那些人晚上看电影。 丫头摆茶”和“邀她进庄”这两个兼语短语分别充当两个句子的谓 （２ｃ） 他叫我：“晚上看电影。” 语，所以例１、２是兼语句。 这是因为，例２中，“我”和“看电影”实质上构成主谓关系， “我”即是“看电影”的主体，而非“他”或“别的什么人”，并且只有 ２兼语句的判定 “我”直接跟“叫”发生句法关系，作“叫”的宾语：而“看电影”没有 兼语句的基本要件是满足“Ｎ１＋ｖ１＋Ｎ２＋ｖ２”，其中Ｎ１是全 直接和“叫”发生句法关系。 句的主语，ＶＩ＋Ｎ２＋Ｖ２是兼语短语作全句的谓语，Ｖ１＋Ｎ２是动宾 因此，双宾语句和兼语句在句法结构上的区别是：双宾语句 短语，Ｎ２＋Ｖ２是主谓短语，Ｎ２是ｖ１的宾语，同时也是Ｖ２的主 的Ｎ２和Ｖ２分别都作ｖ１的宾语，而兼语句只有Ｎ２作ｖ１的宾 语。但并不是满足了这个结构的都是兼语句，要判定一个句子是 语。同时，从语义关系上看，双宾语句的直接宾语Ｎ２和间接宾语 兼语句，关键是要确保：１、Ｎ２是ｖ１的宾语，也只有Ｎ２是ｖ１的 Ｖ２作为ｖ１的与事和受事，都不具备“主动性”；而兼语句的Ｎ２ 宾语。２、Ｎ２是Ｖ２的主语。Ｖ１和Ｖ２语义相承，但不存在句法关 作为ｖ１的受事，同时还作Ｖ２的的施事，对于Ｖ２来说具备“主动 系。 性”。 ．２．１ Ｎ２是Ｖ１的宾语，也只有Ｎ２是Ｖｌ的宾语 ②（Ｎ２＋Ｖ２）一起作ｖ１的宾语，这种情况下的句式是“主谓 在现代汉语语法体系下，能够形成“Ｎ１＋ｖ１＋Ｎ２＋ｖ２”这个句 短语作宾语句”。 法形式的，ｖ１的宾语在理论上有三种可能性：①Ｎ２、Ｖ２分别作 （Ｎ２＋Ｖ２）一起作ｖ１的宾语，指的是Ｎ２和Ｖ２先构成主谓 ｖ１的宾语；②（Ｎ２＋Ｖ２）一起作ｖ１的宾语；③只有Ｎ２作ｖ１的 关系，然后（Ｎ２＋Ｖ２）再一起同ｖ１构成动宾关系，即（Ｎ２＋Ｖ２）整 宾语。 体作ｖ１的宾语，Ｎ２和Ｖ２都不单独直接同ｖ１发生句法关系。也 ①Ｎ２、Ｖ２分别作ｖ１的宾语，这种情况下的旬式是“双宾语 就是说Ｎ２和ｖ１、Ｖ２不在同一个结构层次上。而兼语句中的Ｎ２ 句” 同时跟Ｖ１和Ｖ２分别构成动宾和主谓关系，它们是在同一个结 作者简介：王竞婧（１９８６－）３￣，贵州石阡人，贵州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字学０９级研究生，研究方向：近代汉语词汇语法 文学界・７４ 语言研究 构层次上的。例如： （１）我希望他来。（主谓短语作宾语句） （２）我请他来。（兼语句） 例１中，“他”和“来”先构成主谓关系的短语，然后“他来”再 和“希望”构成动宾关系的短语，也就是说．“希望”的宾语是“他 来”，“他”和“来”都不单独直接跟“希望”发生句法关系。而例２ 中，“他”和“请”构成动宾关系，也就是说，“请”的宾语是“他”。而 不是“他来”；同时，“他”和“来”构成主谓关系，“他”是“来”的主 语。“他”同时跟“请”和“来”直接发生句法关系，在同一个结构层 次上。 因此，主谓短语作宾语句跟兼语句的区别是：主谓短语作宾 语句的Ｎ２和Ｖ２构成的主谓关系的整体（Ｎ２＋Ｖ２）作ｖ１的宾 语，而兼语句是只有Ｎ２作ｖ１的宾语。从语义关系上看，主谓短 语作宾语句的ｖ１辐射的对象是一件事情的整体（Ｎ２＋Ｖ２）。且 （Ｎ２＋Ｖ２）共同受Ｖ１的支配，一起作为受事；而兼语句的Ｖ１辐射 的对象只是一个人或物Ｎ２。且Ｎ２对ｖｌ来说一般是受事，对Ｖ２ 来说则一般是施事。 ③只有Ｎ２作ｖ１的宾语。在这种情况下才可能是兼语句。 只有在Ｎ２单独做ｖ１的宾语时，才可能形成兼语句。例如上 面提到的“我叫他晚上看电影。”和“我请他来。”两个句子，作ｖ１ “叫”和“请”的宾语的只有Ｎ２“他”。 ２．２Ｎ２是Ｖ２的主语 只确定了Ｎ２单独作Ｖｌ的宾语，不能够就判定为兼语句。还 必须确保Ｎ２是Ｖ２的主语。才能使Ｎ２兼属Ｖ１的宾语和Ｖ２的 主语。 在现代汉语语法体系下。能够形成“Ｎ１＋Ｖ１＋Ｎ２＋ｖ２”这个句 法形式的，Ｖ２的主语在理论上有两种可能性：￣ｖ２的主语是 Ｎ１；②ｖ２的主语是Ｎ２。 ￣ｖ２的主语是Ｎ１。这种情况下的句式是连谓句。 在这种情况下，Ｎ１同时作了ｖ１和Ｖ２的主语，也就是说， Ｎ１既发出Ｖ１的动作，又发出Ｖ２的动作，所有动作都是陈述同 一个对象，这个对象发出了一系列的动作，整个句子只有一个“施 事”。而兼语句的ｖ１和Ｖ２分别有各自的主语，即：ｖ１的主语是 Ｎ１；Ｖ２的主语是Ｎ２，也就是说Ｎ１发出ｖ１的动作，Ｎ２发出Ｖ２ 的动作。每个动作所陈述的对象不相同。整个句子有两个“施事”。 通常情况下，连谓句跟兼语句还是比较好区分的，因为常见 的连谓句．Ｎ２一般都不指人而指物．比如“老师推开门走进教 室。”“我写好信寄出去。”“他拿杯子倒水喝。”之类的。而当Ｎ２ 指人时。就要仔细区分一下了，例如： （１）我们找他问问。（连谓句） （２）我们找他看看。（兼语句） 例１的Ｖ１“找”和Ｖ２“问”所表示的动作都由同一个主语Ｎ１ “我们” 发出来。也就是“我们找”、“我们问”。例２的Ｖ１“找”和Ｖ２“看”所 表示的动作不是由同一个主语发出来的，“找”的主语是Ｎ１“我 们”，而“看”的主语是Ｎ２“他”。也就是：“我们找”、“他看”。如果这 样不好理解的话，我们再分别给这两个句子添加一个分句就容易 理解得多了： （１ａ）我们找他问问，（哪里有银行。） （２ａ）我们找他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因此．连谓句跟兼语句的区别是：连谓旬的ｖ１和Ｖ２具有同 一个主语Ｎ１．Ｎ２是ｖ１的宾语；而兼语句的Ｖ１和Ｖ２具有不同 的主语，ｖ１的主语是Ｎ１，Ｖ２的主语是Ｎ２，Ｎ２既是Ｖ１的宾语， ・ ７５．文学界 同时也是Ｖ２的主语。从语义关系上看，连谓句的ｖ１和Ｖ２所代 表的动作，都直接跟Ｎ１发生关系，通常情况下Ｎ１是ｖ１和Ｖ２ 的施事；而兼语句的ｖ１和Ｖ２所代表的动作，分别直接跟Ｎ１和 Ｎ２发生关系，通常情况下Ｎ１和Ｎ２分别是ｖ１和Ｖ２的施事。 ￣ｖ２的主语是Ｎ２，这种情况才可能形成兼语句。 只有在Ｎ２充当Ｖ２的主语时，才可能形成兼语句。例如“我 叫他晚上看电影”和“我请他来”两个句子，Ｖ２“看电影”和“来”的 主语分别是Ｎ２“他”，而不是Ｎ１“我”。 ２．３ ＶＩ和Ｖ２语义相承，但不存在句法关系 在满足了Ｎ２既单独作Ｖ１的宾语。又作Ｖ２的主语的情况 之后，还需对ｖ１和Ｖ２的关系进行限定才能真正地把兼语句区 分出来。因为，还有一类句子容易跟兼语句混淆。那就是紧缩 旬——由复句紧缩而成，分句间没有语音停顿。区分兼语句与紧 缩句的关键在于句中ｖ１和Ｖ２的关系。 ￣Ｖｌ和Ｖ２之间存在假设、条件、转折及其他关联关系，是紧 缩句。 紧缩句由两个分句紧缩而得，虽然分句间没有语音停顿，有 的甚至连关联词语也没有，但它毕竟是复句，分句间必然存在假 设、转折、条件或其他关联关系，我们可以通过添加词语把它还原 为一般的复句。而兼语句的ｖ１和Ｖ２不存在句法关系，但在语义 上具有承接的逻辑关系，通常情况下ｖ１导致Ｖ２的发生，也就是 说通常情况下。Ｎ１发出ｖ１的动作，从而导致Ｎ２发出Ｖ２的动 作。我们来看看下面的句子： （１）你骂死我也不回家。（紧缩旬） （２）我等他却不来。（紧缩句） 例１“骂死我”和“不回家”之间是让步假设关系，例２“等他” 和“不来”之间是转折关系，这两个句子都可以变换为一般的复 句： （１ａ）（即使）你骂死我，我也不回家。 （２ａ）我等他，（可是）他却不来。 而兼语句决不可能变换为两个分句。例如“我请你来。”虽然 在语义上表示的是“我请你”和“你来”．但是决不能像紧缩复句的 变换那样．转换为“我请你，你来。” ．￣ｖｌ和Ｖ２语义相承，但不存在句法关系，则是兼语句。 兼语句的ｖ１和Ｖ２之间不存在句法关系，但是Ｖ１和Ｖ２在 语义上有相承关系，ｖ１动作的发生导致了Ｖ２动作的发生。例如 “我叫他来。”“叫”和“来”没有句法关系，不互作句法成分；但是由 于“我”发出了“叫他”这个动作，才使得“他”发出“来”这个动作。 综上。要判定一个句子是否是兼语句。除了要看句子是否满 足“Ｎ１＋Ｖ１＋Ｎ２＋ｖ２”这个线性结构外。还需同时满足：①Ｎ２是 ｖ１的宾语，也只有Ｎ２是Ｖ１的宾语。￣Ｎ２是ｖ２的主语。￣Ｖｌ 和Ｖ２语义相承，但不存在句法关系。 参考文献： 【１】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增订三版）下册．高等教育出 版社。２００２年 ［２ｌｇ￣敬敏现代汉语通论．上海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７年 【３】游汝杰现代汉语兼语句的句法和语义特征．汉语学习． ２００２年１２月第６期 【４】甘智林论汉语兼语句的辨析．常德师范学院学报（社会 科学版）．１９９９年７月